【亮懿】失败悬赏

*先同居后恋爱的傻呗文学

无脑无逻辑ooc,纯纯一个放飞乱写

*内含微量铠约

*是@🌟 点菜的先婚后爱……好像跑题了但没完全跑(挠头)

 

 

 

 

 

 

清晨八点,诸葛亮一身睡衣,准时抱着电脑坐在客厅沙发上,顶着头一看就是刚睡醒的乱毛,戴上耳机十指在键盘上一通噼啪。

 


屏幕上的监控画面里是个平平无奇的男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十分安详。诸葛亮托着腮帮打了个哈欠,又打开了监听器,险些被耳机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噜声震得原地蹿起。

 


“有情况吗?”司马懿从厨房里探出头问他。

 


“没有。”诸葛亮揉揉耳朵,兴趣缺缺地盯着屏幕看了一会,伸手从茶几上摸了一包小饼干,“你弄好了没,我饿了。”

 


“闭嘴,我他妈不是你的保姆,饿了自己下楼买。”司马懿埋头鼓捣着点不起火的煤气灶,语气暴躁。


 

诸葛亮隔着耳机默默分析着司马懿的暴躁等级:昨夜轮值通宵未睡,加上点不起火的煤气灶,双倍怒气buff。他明智地控制住了自己下意识想要和司马懿抬杠的嘴,拿出手机连上电脑操作一番,把监控画面转到了手机上,戴着耳机出了门。

 


天气有些冷,诸葛亮盯着监控全神贯注,下了楼才想起来自己只穿着睡衣和拖鞋,不过他一向秉持着“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的理念,气势冷静步伐从容,偶遇买早餐回来的邻居还举止优雅地打了招呼。

 


“早啊,诸葛先生。”狼种青年拉下围巾,状似无意地扫过诸葛亮的手机屏幕,石榴红的双眼弯了弯,“去买早餐么?这么急?”

 


诸葛亮不动声色地收了收手机屏幕,不放过任何一个抹黑司马懿形象的机会,笑眯眯地答:“还不是仲达那家伙,非要吃糖包子,和我撒了半天娇要我出来买。”

 


“哈哈,二位还真是恩爱。”百里守约爽朗地笑着。

 


“彼此彼此,你也挺不容易的。”诸葛亮指了指对方手里分量大得惊人的早餐袋,再一次腹诽着铠的食量之大估计能撑死五头猪。

 


“没办法,吃饱最重要。”守约重新拉上围巾,“我先上去了,一会阿铠该等饿了,你也快去吧,别让司马先生久等。”

 


诸葛亮点点头同他告别,或许是刚在司马懿冷酷的形象上抹黑了一把心情十分好,踩着棉拖鞋哼着小曲步履轻快,不过打开单元门时还是被冷风吹得缩了缩脖子。

 


我刚刚应该说他哭着闹着要我给他买糖包子的。诸葛亮紧了紧睡衣扣子愤愤地想。

 

 

 


 

诸葛亮拎着两人份的糖包子和豆浆回到家时,司马懿正抱着双臂神情阴郁地盯着灶台,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掏出冲锋枪给它来一梭子。


 

眼瞧着厨房要沦为伊拉克战场,诸葛亮连忙把他拉到餐桌前:“轰了厨房要赔钱,你冷静一下,吃早饭。”

 


司马懿一起床就和点不起火的灶台斗智斗勇,斗得热火朝天出了一身汗,此时身上只穿了长裤和黑背心,长发随手束着,被诸葛亮刚经由冷风洗礼的手一拉,冰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还买了我的?”

 


“毕竟现在我们是情侣,被人撞见我只买一份还以为我怎么你。”诸葛亮坐到桌前捧着豆浆暖手。

 


“哦。”

 


司马懿干巴巴应了一声,坐到他对面打开袋子,在看清包子旋上的豆沙时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我不爱吃甜包子,下次别买。”

 


“我又不是你保姆,给你买就不错了,还挑食。”诸葛亮学着他早上的口吻,咬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奶黄包,末了还小声嘀咕,“再说了这家的甜包子明明很好吃。”

 


司马懿也不是挑食的人,只不过但凡和诸葛亮待在一起,抬杠就似乎已经刻进了基因里,不嘴上一句浑身不痛快,他也说不清这是什么原理,一直以来他都把这个条件反射归咎于诸葛亮这人就是欠。

 


他抱着双臂盯着诸葛亮。诸葛亮安然地坐在他对面,一身皱巴巴的睡衣,捧着豆浆和包子吃得腮帮一鼓一鼓,头顶乱翘的发丝随着动作摇摇晃晃。而他本人似乎对在司马懿面前展现狂放形象没有半点心理障碍,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监控画面,甚至屈起小腿整个人团在了凳子上,半点没有绝代智谋该有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个究极死宅男。

 


不过根据事实,司马懿还得不情愿地更正一点,那就是——诸葛亮即使是个死宅男,那也是个英俊的死宅男。

 


——欠揍的英俊死宅男。

 


司马懿在前面补充道,眼皮一掀,甩给诸葛亮个白眼,拿起包子塞进嘴里。

 



 

 

 

 

如果一个月前的司马懿能够未卜先知,那么他一定不会吃饱了没事干来接这么个委托。倒不是宰个人有多难,只不过无论任何事一旦遇上诸葛亮这个灾星,麻烦指数一定会呈几何倍数增长。

 


遇上诸葛亮就已经足够麻烦了,而更麻烦的是他还不得不与诸葛亮假扮成情侣才能潜入目标所在的这个破烂但安保森严的住宅区。

 


“扮成兄弟不行吗?”司马懿试图反抗。

 


“你看看我。”诸葛亮指指自己那张万千少女梦想的脸蛋,司马懿皱着眉头看了又看,只在那张白净的脸上看到“抽我”两个大字。

 


“再看看你。”他又掏出手机调到自拍模式对准司马懿。司马懿抱着双臂不情不愿地看向镜头,诸葛亮不知道在屏幕上弄了什么玩意,屏幕上的自己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对兔耳朵和一堆粉红泡泡。

 


“哦,不好意思,滤镜忘关了。”诸葛亮气定神闲地收回手机。

 


总而言之,此二人站在一块,共同点大概只有性别与帅,若说是兄弟,大概是路过的蚂蚁都要说一句不信的程度。

 


司马懿的拳头硬了又硬。现在撂挑子不干倒显得自己矫情多事,忍一时风平浪静,反正宰完人钱一到手就能把诸葛亮胖揍一顿。

 


当时的司马懿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委托的麻烦程度,是他和诸葛亮都没料到的离谱。

 


“我真的不理解。”搬进住宅区的第三天,诸葛亮叼着笔在铺着目标楼层布局图的纸上涂涂改改,“这种级别的安保措施,难道这里是外星驻地球大使馆吗?”

 


“整栋楼从上到下住着保镖,24小时无缝巡逻,火力足够原地起碉堡,双层防弹防爆玻璃,墙体内部合金加厚加固……”司马懿脱下战术背心揉了揉眉心,“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怎么看都很普通。”用尽科技手段在目标窗外安好微型监控和监听的诸葛亮叹了口气,在布局图中央画了一个十分传神的猪头,“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游戏,顺带一提还打得很菜。”

 


“我想不通为什么他的悬赏金额能高居榜首。”

 


“有钱不赚王八蛋。”诸葛亮把笔一扔,转身端端坐在沙发上——这时的他尚在司马懿面前维持着优雅端庄的形象,还没进化到头不梳穿着睡衣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白衬衫黑西裤,简洁的衣服衬托得诸葛亮那张俊脸分外雅致,在司马懿看来还算人模狗样。

 


司马懿抱着双臂,大爷似的坐在诸葛亮对面思考战术,蓦地感受到一阵异样的目光,一抬头,发现诸葛亮正托着下巴盯着自己瞧,看得十分认真。他眉头一挑:“干什么?”

 


诸葛亮的目光有如x光,把司马懿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待司马懿忍无可忍时,他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还是看不惯你的挑染,太非主流了。”

 


司马懿抄起桌上的饼干盒准备给诸葛亮开个瓢。

 


“这位壮士,别忘了现在我们扮演的是情侣。”诸葛亮按住他手里的饼干盒,掀开盒盖捞出一片塞进嘴里,“是恩爱版本而不是家暴版本……唔,这个味道不错。”

 


他一边咀嚼着一边点点头,眼瞧着被自己按住手的司马懿额上青筋突突直跳,张嘴要骂,诸葛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里剩下的那半块饼干塞进司马懿的嘴里,试图以堵塞火山口的形式阻止火山爆发。

 


司马懿猝不及防,被饼干渣呛得一阵猛咳,扯着诸葛亮的领带弯下腰,一边咳嗽一边颤巍巍地冲他竖起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诸葛亮乐呵呵地举起手机用粉红滤镜拍下他的阶段性胜利纪念照。

 


 

 

 

 

屡次刺探无果后,两人已经就按兵不动的战术达成共识,制定了轮班策略。为了坚持打持久战,猜丁壳输了的诸葛亮去超市扛了几大箱的生活用品,把这间小屋布置得一应俱全,足够他们支撑小半年。

 


而此刻的诸葛亮已经把沙发当成了美人榻,身下躺着毛绒软垫,一手撑着脑袋一边往嘴里塞草莓,坦然地接受来自司马懿的目光批判。

 


“你别这么看我,我刚轮完半天,又不是不干活。”诸葛亮咽下一口草莓,“三十六计有云……”

 


“我知道‘以逸待劳’是什么意思,不用你解释。”司马懿戴着耳机冷哼一声,“我只是觉得你的姿势有碍观瞻,影响我工作心情。”

 


诸葛亮分外无辜:“这个姿势怎么了?上次榜上悬赏的那幅《武陵仙君倚树图》,画上人家神仙就这个姿势。”

 


“神仙这么躺卖了八千万,你这么躺像赔了八千万。”

 


“我觉得我长得和他挺像的。”诸葛亮抽出纸巾擦一擦指尖,低头审视着自己没扣紧的衬衫下摆下隐约露出的腹肌,一二三四五六,最近和司马懿住得太安逸没怎么锻炼,似乎少了两块,“怎么也能卖个……差不多的价钱吧?”

 


“两块钱我还能挂家门口辟邪。”司马懿斜他一眼,“别数了,就剩六块,你就是胖了。”

 


“我没……”诸葛亮放下衣摆刚要反驳,突然脑筋一转,“等等,你怎么知道,莫非你方才说我姿势有碍观瞻,是一直在盯着我的腹肌看?”

 


司马懿一噎,他方才确实无意中扫了眼诸葛亮那半开不开的衬衫下摆,顺便数了数当作嘲笑诸葛亮长胖了的有力证据,但诸葛亮这么一说怎么听怎么奇怪。不过对于诸葛亮,司马懿向来秉持着无论如何不能输气势的原则,于是他一摘耳机,理直气壮:“是啊。”

 


诸葛亮瞪大了眼睛,愣了好一会才惊叹道:“原来你真的好这口。”

 


司马懿愣了愣,下意识就要反驳,但话到嘴边,“让诸葛亮不痛快”的本能又一次占了上风,能膈应到诸葛亮的机会稍纵即逝,绝不可放过,于是他促狭地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扬起嘴角:“哼。”

 


战术非常成功,诸葛亮显然被吓了一跳,在原地出神了许久,这才念念有词近乎同手同脚地把自己关进卧房。

 


司马懿只觉得神清气爽,世界颇为美好,连带着看监控里那个因为玩妲己0/10而暴怒的目标都没那么碍眼了。

 


 

 

 

 

只不过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司马懿总发现诸葛亮看着自己的目光愈发古怪,但目光里包含的成分不包括厌恶,甚至于有些……兴奋。

 


以他对诸葛亮的了解,此人多半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研究课题——每当诸葛亮对什么东西的研究欲达到一定水平,就会露出这样路人看了要报警的眼神,不出意外,司马懿的大名应该已经在诸葛亮那本研究记录上了。

 


不过司马懿浑然不在意,大大方方任由他盯着,研究记录上写什么也对他没什么影响,反正这票干完他们就散伙,眼不见心不烦,爱怎么盯怎么盯,爱怎么写怎么写。

 


但很快他就发觉到诸葛亮好像哪里不对劲。

 


例如轮到他深夜守监控,守到困倦时轻手轻脚地回到卧房想要拿一包烟提提神,却发现诸葛亮白天守了一天半夜不睡觉却偷偷在床上做俯卧撑;中午他在沙发上小憩,迷迷糊糊感觉腹部有些凉,睁开眼一看是诸葛亮凑得极近的那张大脸,手上还抓着自己的衣摆,美其名曰数数几块腹肌以佐证司马懿长没长胖;甚至于他下楼倒垃圾时遇上守约,一边借着结伴散步一边交换了不少情报,上楼回屋时诸葛亮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盯着司马懿语重心长:“仲达,虽然你的取向比较小众,但是人家是有夫之夫……”

 


司马懿:“你有病?我是去打探情报,你能不能少看点狗血小说?”

 


诸葛亮一点没听进去,自说自话了半天,最后总结道:“你要是真要找,还不如找……”

 


他越说声音越小,司马懿刷着碗,水流哗哗作响,听不清楚,便扭头问他:“不如什么?”

 


诸葛亮倚在厨房门边,戴着监控耳机,抱着他那本研究记录,盯着司马懿默不作声。

 


司马懿觉得这家伙最近确实古怪过头,为了确保能成功拿下悬赏,还是有必要对搭档的状态进行一些人道主义关怀,于是他两三下刷完碗,擦干净手走到厨房门边,就着和诸葛亮相同的姿势倚在另一边:“你怎么回事?”

 


诸葛亮抬起头同他对视,神色平静,司马懿直直望进他眼瞳里,旁的没看出来,只看到一片晦暗涌动的夜海。或许是同居的这一段日子诸葛亮表现得太过脱线,司马懿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诸葛亮要是不乐意,谁也别想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些什么。

 


他还没从那片夜海中脱身,诸葛亮便摘下耳机,欺身上前来。厨房门本就不宽,诸葛亮靠近两步,他们就挨在了一起。司马懿不明所以地挑挑眉,等着他开口,却发现诸葛亮并未停下动作,脚下被自己屈起的膝盖阻挡,他就抬起一只手臂撑在自己耳边的墙上,借着力上身继续贴近,直到他们鼻尖贴着鼻尖。

 


司马懿睁大了眼睛。

 


太近了,近得目之所及只剩下诸葛亮的双眼,鼻间能闻到诸葛亮身上浅淡的皂角香,周身的空气似乎都被诸葛亮的体温熨热了,滚烫着裹贴上他的皮肤。司马懿望着他的眼底,夜海此刻暗流翻涌,他有一瞬觉得自己对外界的感知似乎在这一刻被诸葛亮尽数切断了,仿佛即将被树脂合围成琥珀,被诸葛亮从四面八方包围,这个心黑的混账甚至没留一道罅隙供他喘息。

 


诸葛亮还在靠近。

 


司马懿恍惚间以为自己将要被淹没,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直到他们额头相抵。

 


身上的血液翻涌如沸,将他的指尖烧得微微发麻,在这样极尽旖旎的气氛里,似乎连接吻也变得顺理成章。

 


他几乎以为诸葛亮要吻他。

 


他垂下眼睫,强迫自己从对方深不见底的眼瞳中脱身。或许他应该推开他,将这个不分青红皂白凑上前的家伙狠狠胖揍一顿,又或者做些别的什么,但司马懿脑袋转得飞快,手上却像锈坏了似的,颤动许久做不出半分推拒的动作。从诸葛亮的角度,只看到一副鸦青色直而浓密的睫羽,低低半阖着,似乎在默许些什么。

 


但什么都没发生。

 


司马懿抬眼,只见诸葛亮无声地笑起来,热气扑在面颊上,还带着点便利店三块钱一盒水果糖的甜味。

 


此情此景,放在平时,司马懿会觉得诸葛亮是单纯在拿他寻开心,但他视线在诸葛亮面上扫了一圈,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诸葛亮见他还在盯着自己出神,眼珠一转,蓦地伸手猛地拽了拽司马懿那绺挑染,在司马懿暴起将他大卸八块前三段位移加闪现一溜烟躲回了卧房。

 


“诸葛亮!你他妈幼儿园毕业了吗!?”

 


头皮差点被薅下一块的司马懿一边抽气一边在门外大骂道。

 


“是啊,还跳级了。”诸葛亮在门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司马懿磨了磨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他下楼买菜,晚饭在诸葛亮那份里加双倍的青椒。

 


……不对,凭什么他要给他做饭,诸葛亮是他司马懿的谁?

 


司马懿把自己问住了。

 


只不过是临时搭伙的搭档,而比起往常合作的那些个搭档,自己好像过于关注诸葛亮了。

 


他一面下楼一面思考着,行至楼底,扫了眼对面目标楼层下巡逻的保镖,决心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比起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达成目的才是最重要的,司马懿向来是个狠绝利落的行动派,左右这票了结后他就不用再见诸葛亮那张惹人厌的脸了,不必在这些问题上花太多精力。

 


但诸葛亮晚上还是别想逃过青椒的制裁。他面色冷酷地把青椒丢进购物车里。

 

 

 


 

诸葛亮含着水果糖,盘腿坐在床上,那本研究记录被摊开放在床上,标题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写加粗的“司马懿”。

 


司马懿没猜错,自己的大名确实在研究对象那一栏,只不过时间比他想象得还要早一些,起始日期是一个月前。

 


诸葛亮托着腮,耳朵里听着监听,眼睛盯着记录本,水笔在指间转得飞快,脑袋里想着司马懿,出色的脑力足以支持他一心多用。他回想着方才司马懿垂下眼的模样:面色一如既往地苍白,嘴唇因为这几天值的夜班睡眠质量差强人意,本就颜色浅淡,还不自觉地抿着,更显得唇峰唇角薄如一线,都说薄唇的人刻薄无情,至少在司马懿身上应验了一半。

 


刻薄是真刻薄,至于无情……诸葛亮打开手机,方才的心率检测记录上明晃晃地显示着“110”。

 


无情不无情暂且不论,实验链最后的辅助测试已经证明自己确实——

 


诸葛亮提笔正要在研究结论那栏写上什么,忽然听到楼栋外传来一阵骚动。他想起司马懿下楼买菜还没回来,踩着拖鞋拉开门就要下去看看情况,人还没探出门,先撞上对面的那对全副武装的邻居。

 


“下午好,诸葛先生。”百里守约笑得一如既往地温和——如果忽视他扛着的那杆半人高的狙击枪的话。

 


铠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只拎着长刀冲诸葛亮微微颔首。

 


见他们都不装了,诸葛亮也大大方方问:“‘地丑’死了?”

 


百里守约点点头:“死了。”



诸葛亮问:“归谁?”

 


“您没听见吗?”百里守约奇道,“监听里大家都听得很清楚,大约是玩妲己被炸鱼的寂灭之心抓成了0/10,一边大喊着要削寂灭之心一边就倒下了,我和阿铠正要趁着他被抬进救护车下手,结果还没下楼人就没了。”

 


“……”诸葛亮沉默半晌,出事那会大概刚撞上他摘下耳机和司马懿贴面,还真会挑时候。

 


“总之,没人拿到赏金,所以我们准备离开了。”百里守约说着,和诸葛亮打了个招呼,和铠回屋了。

 


结束得倒是有些叫人猝不及防。诸葛亮想着,只不过这样一来,他和司马懿似乎没有什么正当理由继续待在一块了。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明明灭灭的破旧灯泡,又低头看了眼脚上买回来时买一送一的拖鞋,不知为何生出些许惆怅来。

 


“你在发什么呆?”

 


诸葛亮抬头,司马懿提着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上楼来了,身上只套了件风衣,头发被冷风撩得凌乱,一边朝着冻僵的指尖哈气一边抬抬下巴示意诸葛亮开门。

 


诸葛亮从他手中接过一袋蔬菜,一手推开门:“目标已经……”

 


“我知道。”司马懿打断他,又从诸葛亮手里把那袋蔬菜拿过,带着一身寒意走进厨房。

 


诸葛亮在厨房门边,看着司马懿蹲在地上打开袋子挑挑拣拣,等着从他嘴里听到“用了这辈子的忍耐力和你搭档最后还是白忙活说你是扫把星吧诸葛孔明这下我终于不用跟你呼吸同一间空气了”诸如此类的话,可他看着司马懿洗完了青菜又操刀开始切萝卜,也没听到只言片语,倒是司马懿看自己一直杵在原地,回过头来亮了亮刀锋威胁道:“滚过来帮忙,别想吃白食。”

 


诸葛亮倍感意外,一时间也没想着和他抬杠,麻溜地滚到他身边帮忙处理食材。

 


两个人各干各的,谁也没说话,厨房里一时间只剩下水流刷洗和刀锋碰撞砧板的声音。

 


诸葛亮洗得心不在焉,手里搓着土豆,眼角控制不住时不时就要瞥一眼司马懿。司马懿不是看不到,只不过他权当不知情,懒得理会,伸手抓起一只青椒,在诸葛亮惊恐的目光下切成了两半。

 


“……我反对青椒登上晚饭餐桌。”诸葛亮放下土豆抗议。

 


“买都买了,不吃浪费。”司马懿三下五除二把青椒切好丢进了锅。

 


“……”准备好迎接司马懿“爱吃吃不吃滚出去喝西北风”威胁的诸葛亮噎了噎,只觉得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今晚的司马懿似乎格外的……

 


诸葛亮舔着牙根措辞了许久。

 


格外的……温……柔?

 


他被这个形容词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这比青椒还要可怕一百倍。

 


诸葛亮在那头惊疑不定地打量,司马懿倒是气定神闲,直到一桌简单的晚饭端上桌,诸葛亮也没从他脸上探究出个一二三来。司马懿倒不是突然转性想对诸葛亮温声细语,他只是在思考,大脑被更重要的事情占据时他没那么多心思筹措那些挖苦的词汇。



即使头脑灵光如他,也有费解的事情,例如辣椒的存在、诸葛亮浑身都欠的特异功能,又或者是方才得知他终于不用和诸葛亮接着装情侣时心头莫名的空荡。

 


或许是与人交谈能让人觉得没那么无聊,他不是个爱说话的主,但在诸葛亮面前例外,同住的这两个月他挖苦诸葛亮的话比之前一年加起来的都要多,没事干就损一嘴诸葛亮打发时间,还能使心情舒畅工作效率倍增。以后不能随时随地享受这种乐趣,这才是觉得空荡无趣的缘由所在吧。

 


司马懿一边出神地想着,一边机械地吃着饭,丝毫没意识到这种乐趣似乎和小男孩以欺负喜欢的人为乐如出一辙。

 

 

 

 

 

 

最后一顿晚饭吃得安静又迅速。

 


诸葛亮依旧坚决没碰菜里的青椒,甚至起身收拾碗筷的时候还装模作样地遮掩了一把。司马懿懒得拆穿他,起身去收拾自己的行装。

 


本就没什么东西需要收拾,除了一些装备武器,其余的都是些可以扔掉的东西。司马懿走向那张被用来存放东西的沙发,自己和诸葛亮的东西密匝匝地混在了一起。他费了些时间把自己的东西挑拣出来,整理好了背包,在拉上拉链前,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拿过那盒被自己吐槽过无数次但诸葛亮依旧钟爱的三块钱一盒水果糖,沉默半晌,把它塞进了背包里。

 


说不清为什么,大概就是想看看诸葛亮找不到糖盒那副令人心旷神怡的吃瘪样子吧。司马懿这么说服自己。

 


与他相比,诸葛亮似乎显得十分轻松,刷完碗之后从厨房出来,见司马懿已经套好风衣背上背包一副就要走的模样,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灿烂笑容:“这么迫不及待?”

 


“那是……”

 


“当然”两个字还没从舌尖冒出个头,就被蓦然贴近的诸葛亮生生憋了回去。

 


鼻尖一闪而过一缕浅淡的皂角香,直到诸葛亮收回手,司马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个轻而迅速的拥抱。

 


“好歹搭档了两个月,算礼节性致意,别想太多。”诸葛亮背对着他收拾行装,头也不回地挥挥手。

 


司马懿看着他翘起的一绺发尾,胸口升起一阵莫名的烦躁,像团棉花似的堵在喉咙里,他张了张嘴,但平时信手拈来的挖苦此时却憋不出半个字,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冷哼,轻飘飘地落地。

 

 

 

 

 

外面的夜风有些大,司马懿离开时紧了紧风衣领口。这个破旧的小区外是一片经济不甚发达的城中村,挨着一条治理不善的河流,沿路没有路灯,护栏上攀着的浓重锈迹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走几步就有个豁口,也不知摔下去过多少个倒霉的醉鬼。司马懿趟着夜色往外走,周遭寂寥无声,只有风衣被风抽动和糖果盒在背包里磕碰的声响。

 


糖果盒快被诸葛亮吃空了,硕果仅存的几颗随着司马懿的脚步“咣当咣当”作响,司马懿听了一阵,觉得分外烦躁,仿佛盒子里装着个微缩版的诸葛亮,就算分开了也不让他安生。

 


他一边伸手掏盒子一边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带它出来。他把它拿在手里,用手机灯一照,盒面上五颜六色的花哨图案看上去廉价又劣质,也不知道诸葛亮是什么品味。司马懿皱着眉同它对视半晌,看了看路侧那条河,想着干脆将这玩意扔了算了,也不知道留着干什么。

 


他掂了掂盒子,正思考着从哪个角度扔好,却不知为何犯起一阵烟瘾来,命运多舛的糖盒被他暂时放到一边。他搓了搓指尖——这是老烟鬼才懂的小动作,诸葛亮却了如指掌,同住时每每他犯烟瘾,诸葛亮总会在第一时间抢走他的烟,然后行云流水地丢出窗外,美其名曰二手烟会危害他天才的大脑。

 


致使司马懿这两个月根本咂摸不到多少尼古丁,现在好了,诸葛亮不在,他总算拥有吸烟自由了。

 


他把手探进风衣口袋,摸出烟盒来,敏锐的耳力却隐约听到纸片落地的声响。

 


他打着手机灯在原地找了一圈,拾起了那张被烟盒带出来的纸。纸质是厚实的米白,被工工整整地叠成一个方块,司马懿总觉得它有些眼熟,像是诸葛亮常用的笔记纸。他抿了抿嘴角,一点点把它展开。

 


纸页的边缘坑坑洼洼,还带着纸屑,不像诸葛亮的作风,大概是匆忙间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司马懿展开它,纸上是半张不完整的表格,题头写着“研究结论”,下面是诸葛亮那龙飞凤舞的字迹。

 


“诸葛亮和司马懿两情相悦”

 


司马懿沉默许久,低声骂了句蠢货。

 


他低头看了看还没被扔出去的糖盒子,从手机通讯录里调出一个备注“蠢货”的号码,拨了出去,不曾想刚把听筒举到耳边,身后就响起一阵不属于他自己的铃声。

 


司马懿回过头,诸葛亮正举着来电显示的手机,静静地盯着他瞧。

 


他们沉默地对视许久,谁也没说话,站在原地听了一分钟的彩铃。

 


最终还是诸葛亮收起手机,几步走上前来,率先开了口:“……我找不到我糖盒子。”

 


司马懿低头掂了掂盒子,把它塞进诸葛亮怀里。

 


诸葛亮伸手接了,打开盒盖往嘴里塞了一颗糖:“你觉得,我的实验结论准确吗?”

 


司马懿低着头,神色隐没在被夜风撩乱的额发里。诸葛亮看着他,试图用目光穿透那些凌乱的发丝,但夜色太过深重,他看不清司马懿的眼睛。

 


他耐心地等着,舌尖百无聊赖地把嘴里的糖块从左拨到右,再从右拨到左。

 


“难得准——”

 


司马懿还没说完,唇上传来一阵温热的糖精味。

 


啧。司马懿忿忿地想着。刚刚果然还是应该把盒子丢进河里。

 



End


不知道为什么写着写着就刹不住车了orz


点了两个月的菜……没有鸽真是太好了…… 


感谢阅读和每一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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